富安娜代言人杨丽萍:生命的旁观者

　　杨丽萍注定是2012年舞台上最惊艳的一位表演艺术家，由她创作的大型舞剧《孔雀》，在全国25个城市展开巡演，场场爆满，反响热烈。这一美得令人“窒息”的作品，博得了观众们的赞美和认可。继《云南印象》后，杨丽萍再次成为2012年的传奇。11月24日深夜，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保利乌兰恰特剧院，仍在调试灯光、音响的杨丽萍在忙碌之余接受了本报记者专访。

　　
　　精益求精
　　
　　11月24日晚7时，著名舞蹈家、孔雀公主杨丽萍抵达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。她回到酒店稍事休息便直奔剧院。当晚9时，记者赶到剧场，她正在对现场的舞台灯光、音响做最后的调试：“3号位置往左一点，6号再向外一点，好，就是这样……”在等待杨丽萍的1个多小时里，现场所有的人，包括灯光、舞台设计，都默默地听着她的指挥。而她事无巨细，就连舞台地面的卫生清理工作也要亲自叮嘱，她这股“什么都要参与”的劲儿，早已被默许，大家默契地配合着她的步调。保利剧院负责此次接团的胡小姐告诉记者，杨丽萍为了让自己的作品焕发出最大的艺术美感，无论从服装、道具、舞台灯光还是音响效果等，她都精益求精，很少有舞蹈演员会像她这样认真。
　　
　　无论是演出搭档还是装台的工作人员，大家都说杨丽萍虽然对工作上的事儿要求很严格，但在生活上，她对大家的照顾颇为细致，是一个很细心且为别人着想的人。得知记者在一旁等待采访她，杨丽萍干脆地说：“这么晚了，先采访吧。”采访中，她有问必答，非常真诚，时有幽默。她说：“我今年54岁了，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到内蒙古，这么多年来，我连走穴都没机会来到这里，其实我特别喜欢大草原和草原民族的传统艺术，和这儿的艺术家朋友们关系都不错，像腾格尔、三宝啊都是我的好朋友，蒙古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，这里的人热情，豪迈，有才情。”
　　
　　艺术和商业不对立
　　
　　杨丽萍说话很直接。她认为，蒙古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，但在艺术与商演结合的这条路上走得还不是很成熟。她认为：“蒙古族的舞剧都非常好，但是走的路却偏向两个方面，一种是偏学院派的，另一种就是偏主旋律，走商业路就有点难度。所谓学院派就是很容易得奖的类型，偏主旋律，就是领导喜欢。”
　　
　　10多年前，杨丽萍离开中央民族歌舞团，带领一个由云南各村寨的乡土舞者组成的舞团，开始创造一台名为《云南印象》的大型原生态歌舞集锦，并成功走出了一条艺术与商业相结合的成功道路。但在最艰苦的日子，投资伙伴不出钱，没有经费，杨丽萍需要靠拍广告和到外地演出支撑团里的全部开销。
　　
　　“因为热爱，就不会觉得苦。在北京，我接触到世界各国的多个舞种后，才开始意识到云南的那些少数民族舞蹈原来很重要，于是，我想回来扎扎实实做点事。”杨丽萍说。
　　
　　面对文化商业化和产业化，杨丽萍显得很淡然：“一个商业的行为就能影响到艺术吗？那证明你的内心很脆弱；给我再多的钱，我都不会迷失方向。其实，艺术和商业本不是对立的。现在有些人认为，艺术的东西是没有票房的。我不这么看，好的艺术一定是有票房的。”杨丽萍说。不管是跳舞也好，还是其他艺术门类也好，杨丽萍觉得都和种庄稼一样：种的过程就是挖地、播种、收割、出售……只要用心耕种就有收获，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。
　　
　　很多艺术工作者都说过同一句话——艺术是有遗憾的！而杨丽萍对自己的这部《孔雀》却用“完美”来形容。她说：“我自己觉得这部剧没有任何遗憾，因为我在台上演的就是自己的生命，表现出的是生命的真谛，所以我不觉得《孔雀》有遗憾。而且，《孔雀》就是一部为巡演打造的舞剧，很符合巡演的模式，我感谢自己有这么一支科学的团队，所以我说不遗憾。”
　　
　　生命的轮回
　　
　　生、恋、离、静……两只孔雀在四季更迭中为寻找爱情真谛凄美起舞。25日晚，大幕拉开，一只孔雀迎风起舞。8个鸟笼悬于舞台中央，耳边不时传来清脆的鸟啼声。霎时间，安详宁静的世外桃源被嘈杂的汽车轰鸣声、电话声、传真声所打破。突然，这一切，又戛然而止。一袭红衣的杨丽萍缓缓步入舞台，她茫然四顾，慢慢打开了一个个鸟笼放飞生灵；这时，一个巨大的鸟笼如魔咒般从天而降，将杨丽萍“罩”入其中。当身着粉色舞裙的雌孔雀从孔雀卵中破壳而出时，那个带着强烈初生欲望的生命震撼住了现场所有观众，人们屏住呼吸，生怕惊吓了这只美丽的孔雀。
　　
　　除杨丽萍外，昨晚还有一个女孩让人印象深刻，她就是杨丽萍13岁的侄女小彩旗。在舞台圆柱上，小彩旗宛若天使般的轻柔碎步，不停旋转了2个小时，在整场演出里，小彩旗连续转了3000多圈，连现场观剧的专业人士都直呼不可思议。在杨丽萍的构想中，小彩旗这一角色就是时间的代表，而自始至终不停地旋转也正是意味着时间永不停歇。
　　
　　巧夺天工的演出服
　　
　　在演出前一天的晚上，杨丽萍化妆间里的4套演出服，醒目的挂在那里，分别为红色民族服、粉色纱裙、蓝色孔雀服和白色纱裙。杨丽萍的助理说，夏款蓝色孔雀服耗资近7万，由奥斯卡最佳美术设计奖得主叶锦添亲手缝制。说起叶锦添，杨丽萍满脸钦佩之情。她说，从来没看见过一个大牌设计师会为了一件衣服的一根羽毛、一根线跪在地上反复琢磨。如此高贵的服装，在舞蹈界已是十分罕见的了。杨丽萍透露说，她于1986年表演《雀之灵》时所穿的服装，价格仅有700元，此后她也曾穿过价格为1500元左右的演出服。尽管此次身着华服亮相，但杨丽萍仍然要替同行叫苦：“舞蹈演员都很穷的。有明星走红地毯的服装就要20万元，舞蹈演员有套1000多元的演出服就很不错了。”
　　
　　为舞蹈献出母爱
　　
　　杨丽萍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，但她也因此放弃了很多，比如说孩子。杨丽萍的丈夫托尼是美籍台胞，比杨丽萍大8岁，现在在北京做生意。一直以来，杨丽萍的公婆都希望杨丽萍和托尼有一个孩子，为了让老人实现愿望，杨丽萍和托尼决定要个孩子。1999年5月，杨丽萍怀孕了，托尼带着她去医院检查身体。医生说：女性积累的脂肪量必须占体重的28%才可以怀孕，只有这样，孕妇才有足够的能量储备以维持10月怀胎和产后3个月的哺乳所需。像杨丽萍这样长期节食，身上几乎没有脂肪，必须马上增肥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增肥就意味着杨丽萍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停止跳舞，甚至永远不能再登上舞台。经过艰难的抉择，杨丽萍鼓足勇气告诉托尼不能要这个孩子。托尼当时特别激动，坚决不同意。杨丽萍坚持说：“可这样怀孕生孩子，要冒很大风险的，难道你为了孩子甘愿让妻子冒生命危险吗？而且你知道，舞蹈是我生命里不可分割的部分。”最终，托尼妥协了。
　　
　　现在，跟着杨丽萍在台上跳舞的孩子，是杨丽萍妹妹的女儿彩旗。小彩旗3岁的时候，就热爱跳舞，她特别能转圈。当时一群画家朋友们说：“呀，你家又出了一个人才。”3岁的小彩旗就和杨丽萍上台演出，发烧了也不吭声，在台上旋转十几个圈没问题。杨丽萍很喜欢彩旗，妹妹说，姐姐其实比很多人会做母亲，所以，彩旗干脆就放在她身边了。对此，杨丽萍显得十分平静：“有些人的生命是为了传宗接代，有些是享受，有些是体验，有些是旁观。我是生命的旁观者，我来世上，就是看一棵树怎么生长，河水怎么流，白云怎么飘，甘露怎么凝结。”当记者问起她是否想过养老问题时，杨丽萍回答：“我弟弟妹妹的娃娃多得很，我不担心。”
　　
　　严于律己
　　
　　和杨丽萍的接触中，胡小姐的感触还是颇多的。她说杨丽萍很低调，工作中话很多，平时话很少。每餐都要有汤，不吃肉。其实，关于杨丽萍的传言很多，说她只有六根肋骨，其他的都去掉了。为了显瘦，还有人言之凿凿说她身材保持得这么好，因为每天只吃一个鸡蛋的蛋黄。对此，杨丽萍没有正面回应，她笑了笑说：“我中午吃的火锅。”身高1.65米，体重却只有90斤，杨丽萍坦言当然要注意饮食，偶尔还会用药补来保持自己身体状态，她经常看《本草纲目》，看看吃什么养发，吃什么养颜等。
　　
　　面对面，杨丽萍那修长晶莹的指甲十分引人注目。身边助理透露说，杨老师在指甲上花的功夫比脸上还多，她的指甲一直修剪在固定长度，用很好的护甲油；她不常做面部护理，但手部护理是定期做的。这完全是因为舞蹈的需要，因为她不喜欢用假指甲。她还透露，杨老师到农村采风的时候，从来不不做防晒措施，她说，那样就离农民太远了。她的化妆品用得非常杂，基本不看牌子。最常用的是一些婴儿洗面奶和面霜。
　　
　　跳舞是与神对话
　　
　　这位传奇的舞蹈家也有着令人津津乐道的传奇经历：杨丽萍1958年11月10日生于云南，11岁在西双版纳农场学校领操时，被歌舞团的军代表看中。当年她父亲失踪，母亲一个人带4个孩子，生活窘迫。听说一个月有30元的收入，杨丽萍二话没说就去了。1979年，州歌舞团排练《召树屯与喃木诺拉》，在国外演出时，A角演员生病了，临时由B角杨丽萍上场。演出结束后，A角演员回不来了，那是大家第一次发现杨丽萍舞蹈的动人之处。1981年，杨丽萍被中央民族歌舞团调往北京。有一次比赛，因为团里没有选送她的节目，杨丽萍自己骑车去送录像带。负责收带子的文艺干事告诉她已经过了截止期，而且基本上是单位选送，她哭了。干事同情她，告诉她可以在评委休息的时候放给他们看看，结果，《雀之灵》是那年全国舞蹈大赛的第一名。
　　
　　一直以来，人们将这位从深山里走出来的神秘舞蹈家称为“巫女”——一位善于用肢体说话的人。台湾及东南亚的观众更称她为“舞神”。这样一个宛如传递着天地自然生息的神秘舞者，一个美丽动人的轻盈身影，就流泄出丝丝入扣的生命律动。杨丽萍所舞出的纯净柔美的舞蹈，是特殊的艺术形象、特殊的灵慧气质、在自然原始的人文风貌里孕育出的艺术瑰宝。初看，令人赞叹她的指尖细腕的微妙语言；细看，你会领悟到其舞蹈神韵中含有一份灵气；而再三欣赏时，便可沉淀出一股隽永的心灵之美。
　　
　　在云南遥远的深山里，生活着她和她的族人们，她们依附在大自然里。从天地交合阴阳协调中获取灵性，致使她对于生命、爱情与死亡具有一种本能而浪漫的意识，从而使她的舞蹈艺术独辟蹊径，自成风格。她是真正的艺术家，真正独一无二的舞者。她的艺术感悟力极强，独到的艺术思维方式和真实的生活体验，造就了这位个性独特的舞蹈家。杨丽萍对此的解释是：“小时候，我奶奶在我手心上画了一只眼睛。她告诉我，跳舞是与神对话。我不敢马虎。”
　　
　　无疑，40多年的孔雀舞，已经让杨丽萍成为当之无愧的“孔雀女神”，她无需思索，一举手、一投足尽是栩栩如生的孔雀姿态。但在杨丽萍看来，“舞蹈的魅力，在灵魂最深处”。她对记者坦言，连西方的现代舞都讲究“直指人心”；而时下我国不少时尚的舞剧制作却往往舍本逐末，过于重视舞美、形式和舞蹈技巧，既脱离现实生活，更远离观众的情感与灵魂。
　　
　　眼下，《孔雀》被人们称为杨丽萍的告别舞台之作。年过半百的“孔雀女神”也洒脱地“将错就错”。她笑着调侃：“媒体不这样写，怎么吸引眼球呢？我从舞蹈中来，也必将从舞蹈中去，谈不上什么告别舞台，一切都自然而然。”今晚，杨丽萍还将在保利乌兰恰特上演一场《孔雀》，让更多的观众欣赏这台美轮美奂的演出。